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纽约的雪

03/11/2013 20:59 发布 类别:攻略游记  |  浏览(2160) 收藏文章

纽约好些年没有在中国新年下大雪了。名为尼摩 (Nemo) 的暴风雪,明天降临纽约。多少纽约华人这时却像热锅上的蚂蚁,冲进超市,都想在大雪来临前多囤积点食物。纽约华人超市,顿时人头涌涌。


雪,是纽约的一道风景。那些从全世界各地来纽约的游客,遇到纽约大雪,会像中了彩票一样高兴。纽约的雪,让外地游客感到兴奋无比。白色是最单调的颜色,但白色也是最丰富的颜色。在游客的眼里,纽约的雪,点缀着城市一栋栋各种颜色的平房,落在一家家门前的小院里,给纽约增添了最美丽的色彩。雪均匀地撒在小院,好像堆出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。


雪,又是纽约的一个病痈。同样的一场雪,在纽约客眼里,却成了白色灾难;纽约的雪,让纽约客感到背脊隐隐作痛。且不说大雪带给纽约交通混乱,给上班的纽约客带来通勤的麻烦。单单因为家家户户必须清扫门前人行道的雪这条规定,就让多少有住房的纽约客对大雪望而生畏。大雪在许多纽约客眼里,不是上天的祝福,而是上帝的诅咒。


刚来纽约那会,住在布鲁克林。连续几年,年年都有暴风雪。汽车停在马路边上;一到下大雪,不能消停,铲雪车过,把路上的雪都推到路边。这些堆雪,经过铲雪车的推挤,都成了坚硬的雪堆。到了晚上,气温降低,会变成冰块。要趁着堆在车边的雪还没有结成冰,马上把车边的堆雪铲平,给汽车开出一条道,以免困在大冰块里;车和冰冻在一块,根本铲不出来。


大雪为一些小年轻带来挣钱的机会。高中生们拿着雪铲,见到谁家的雪没有人铲,就来敲门;跟屋主议好价。几个小年青,好像没费多少力气,就把雪都铲干净了。你不得不羡慕他们年轻,体力充沛。看着他们扛着那些各种颜色、各种造型、各种材料的雪铲,几乎不费吹灰之力,一家一家横扫而过,心想,“年轻真好!”


早些年,买下一栋角落房,这栋房子坐落在一块三角形的地上,按照几何原理,这种形状,边长最长。买的时候不知道,等买下之后,下了几场大雪,才知道铲雪的痛苦。房子两边的人行道,加起来足有100米长。按照纽约州的规定,人行道上的雪,屋主要负责铲干净,而且在雪停了之后4个小时内,必须铲干净。


我那时上班,在二十几英里外,每天一早就要出门。要是遇到大雪在夜间悄悄下来,白天雪停了,我上班在外,如何铲的了。那时一遇到下雪,便感到莫名的紧张。有时为了赶在上班前把人行道的雪铲干净,必须起个大早,快快铲出一条足以行人的小道;等下班后,再把这个雪道拓宽。


铲雪是个非常技巧性的工作。那时,仗着年轻时铲过矸子,懂得使用巧力。铲雪的时候,我摆出当年铲矸子的架势,铲的时候,把雪铲前面的柄压在右腿上,前腿绷、后腿弓;用右脚每次弯曲的推力,推动雪铲。虽然这样使用腿力,最不费尽,但毕竟要铲出百米长的雪道。力气耗尽,便容易乱了章法。


意外还是发生了。有次雪不深,不需要拿腿力一点一点铲,便大意了,拿雪铲顶着腰,往前推。雪不厚,正推得起劲,突然,雪铲被路上两块水泥地接口鼓起的地方挡了一下。因为原来推进的速度不慢,这一档非常突然,硬生生把全部力量又弹了回来。因为手臂靠在腰上,猝不及防,把腰狠狠推了一把,好像一道电流闪过右腰。这一闪,竟有好几个星期睡觉连翻身都有困难。


当然,比起那些不小心,铲雪把命都铲掉的老年人,我被大雪闪了一次腰,根本不算什么。大雪天,常常有老人铲雪不幸“以身殉职”的事发生。这种事发生,有两种原因,第一,是老人心脏本来就不好;在没有做好暖身运动之前,拿着一把铁铲,就冲到暴风雪里,心脏一时受不了,就悲催了;第二,是因为气温太低,在外面铲雪,不知道呆了多久,老人身体温度降低了,还逞强好胜。气温太低,造成心脏衰竭。


年纪大了,自己铲不动雪了,才真正体会到人的脆弱和无奈。有的老人,小孩大了做飞鸟散,怕铲雪麻烦,干脆把房子卖了。年纪老了,宁愿住公寓,也不住别墅;身体走向衰老,谁都避免不了;在身体衰老之前,向老天爷挂白旗。向上苍示弱、向大雪投降。越早认识生命脆弱、越早承认无能为力,越早从固化生活抽身,就越早开始享受人生。


从格式化的生活抽身,是一种更积极的生活态度。看似出世,实是入世。人们常说,人生都是过客;过客没有把享受生活作为人生目的,风雪兼程,走完一生;匆匆来、匆匆去;没有好好停下来,欣赏自己、享受人生。人的一生,不光是个过客,还应是个游客。换一个角度审视自己的生活。每天都开始全新的生命旅行;带着一种全新的感觉,欣赏每一道风景、欣赏每一天生活、欣赏每一片白雪。


好多年没有在农历新年见到白雪了。今年,纽约会有一个雪白的春节,真好!(转载自罗慰年新浪博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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评论网友 匿名网友2024-03-29 16-16-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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