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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莱姆与黑人的灵魂
上午来到纽约著名的黑人聚居区哈莱姆(Harlem),在Elizabeth Hutchinson老师的带领下参观哈莱姆工作室博物馆(Studio Museum in Harlem)。下午到Hutchinson所在的Barnard女子学院艺术与建筑史系听她讲授“哈莱姆文艺复兴的视觉之维”,顺路参观了心仪已久的哥伦比亚大学。
哈莱姆于1873年正式归属于纽约城,作为上曼哈顿的农垦区,该地区受到在市中心工作的白人中产阶级的热烈关注,被迅速开发为比较高档的住宅区。19世纪末,随着各地移民的不断涌入,白人原住民逐渐放弃了这一区域。1910-1930年,美国迎来了黑人移民大潮,约160万黑人农民工从美国南方移民到北部和中西部的工业城市。一部分黑人来到纽约,并聚集到哈莱姆,到1920年,黑人已成为哈莱姆中心区的主要人口。在一战爆发和经济大萧条之间,这里成了黑人的天堂,不少加勒比地区的黑人也来此谋生和定居。
哈莱姆的黑人有不少受过较高教育,在这些有钱或有文化的人的带动下,哈莱姆在1920-1930年代发展出了独具特色的城市文化,黑人创作的爵士乐、诗歌、小说和绘画使得该地区一时成为黑美洲的文化之都,被称为“新黑人运动”,在历史上留下了“哈莱姆文艺复兴”的美名。哈勒姆文艺复兴的意义在于,它使得音乐、文学和艺术成为美国黑人打破种族歧视、寻求新身份认同的积极手段,并就此汇入美国的文化艺术传统,成为这一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本次参观的工作室博物馆,收藏了哈莱姆文艺复兴的不少珍贵的视觉文献。它不仅是社区博物馆,而且还具备“工作室”的功能,黑人艺术家可以在此获得一定资助,并进行创作。本年度的驻站艺术家是Njideka Akunyili(女,1983年生),Meleko Mokgosi(男,1981年生)和Xaviera Simmons(女,1974年生)。Njideka生于尼日利亚,在美国艺术院校读本科和研究生,后来嫁给了美国白人。她以拼贴的形式,对这一跨种族和跨文化婚姻进行了个性化的评论。她的作品将照片、现成图像和绘画天衣无缝地拼合在一起,体现了严肃认真的态度和高超技能的完美结合。Meleko生于博茨瓦纳,Xaviera生于加州,他们都是美国艺术院校毕业的高材生。从这三位艺术家的作品来看,他们显然都很珍惜在这里学习和创作的机会,其创作面对真问题,从构思到制作,绝不随意敷衍。
这里举办的另一个临时展览,是“加勒比海:世界的交叉路口”,试图说明加勒比地区的黑人文化与欧美主流文化的关联及其贡献。加勒比海作为一个出发点,将非洲、欧洲和美洲联为一体,从法国大革命到海地革命,重述了全球化和现代化历史中一个被人忽略的单元。看过这个展览,我醒悟到,黑人的现代史并不是从坐上通往美洲的运奴船才开始的。
走出博物馆,满眼所见几乎全是黑人。这里没有林立的高楼,街区陈旧破烂,人们的穿着打扮和路边的小摊和商店,提示着一种全然不同于downtown的生活形式。Elizabeth老师好心地带领我们去品尝这里最具特色的餐饮,黑人的Soul Food。小小的餐馆里坐满了黑人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以前不大熟悉的气味,我们在门口等了好久才有座位。和很多特色餐厅一样,这里的菜单也给我们讲述了一个故事 -- 来自南方的祖母天天给全家人做家常饭,她的孙子在准备食料的过程中继承了她的手艺,并以她的名字命名了这家餐馆。我问Elizabeth究竟什么是soul food,她回答说,就是fits your soul的食物,比如自己家里做的菜。搞了半天终于明白,充满神秘感的soul food,不过是寻常的“家常菜”,这家以外婆命名的餐馆,好比是杭州的“外婆家”。菜终于上来了,其用料和做法其实和我们在纽约城里的餐馆尝到的差不多,只不过更为粗糙。我一向喜欢品尝各地特色食品,但这顿饭却吃得实在败胃口。它或许适合于黑人的灵魂,but it absolutely doesn’t fit my soul。我发誓再也不进这样的餐馆了。
这次来纽约,发现美国人不擅长烹饪,其餐饮品味与欧洲大陆相比,实在是有天壤之别。前天与张敢在亚洲文化中心附近发现了一家汉堡店,品尝了地道的美国牛肉汉堡和薯条。室内的装修风格是百老汇式的,牛肉新鲜带血,薯条炸得又油又肥,在座的都是本地人,吃得我们十分欣喜。不过,这种食物毕竟不能常吃。后来发现,美餐主要就是汉堡包配薯条,鸡肉用得最多,炸牛排、猪排、鱼排还要裹面粉,做得不好的餐馆,大概只能fits black soul。后来流行全世界的麦当劳、肯特基,原来竟不是快餐,而是美国人的正餐!当然,和世界很多城市一样,在纽约,美餐并不占主流地位,意大利餐、日餐、中餐、泰餐等的数量是更多的。据我们有限的经验,这里的中餐与日餐做得不怎么样,意大利餐倒是挺地道的。不知道那些祖上从欧洲来的美国人,吃到这样的食物,是不是能从胃里涌起些许的乡愁?不清楚他们会怎么样,反正我是坐在美国的餐馆里,想念起了欧洲。文化不能仅仅是表面热闹,还得深入到舌尖和胃。想到这一层,哈勒姆博物馆里受到的教育和那一点点兴奋,不由得远离我而去了。(转自新浪博客岸边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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